讀詩 | 經(jīng)過你的動車

不要輕易說話
一開口就會玷污這個早晨
大地如此寧靜 花草相親相愛
不要隨便指指點點 手指并不干凈
最好換上新鞋 要腳步輕輕
四下全是圣潔的魂靈 別驚嚇?biāo)麄?/span>
如果碰見一條小河
要跪下來 要掏出心肺并徹底洗凈
如果非要歌頌 先要咳出雜物 用蜂蜜漱口
要清掃腦海中所有不祥的云朵
還要面向東方 閉上眼
要堅信太陽正從自己身體里冉冉上升

眾多燈火中
希望你能一眼認(rèn)出屬于我的那一盞
能夠想到房間里四壁素白
能夠聽見時間
敲打燈光如同鍛造流水
你能想象的精致
永遠(yuǎn)依著我
內(nèi)心那朵最耀眼的閃電
時光是如此的緩慢
只有我能感受到秋風(fēng)踩出的最細(xì)的波紋
這流動的空曠
是我的。而你
不是烈焰,就是那只銀質(zhì)的小錘

沒你的日子
天空真的是空的
沒有云
沒有雨
更不會下雪
甚至沒有風(fēng)
沒有一絲空氣
一切都安靜得出奇
連記憶都一片空白
神啊,來點什么都是好的
哪怕天空下的全是刀子


我隔岸看你
在樹下讀書
俯首之間沉靜,有小憂傷
隔著一條長長的河流
時光洶涌
我內(nèi)心澎湃
這些日子以來
我試圖沉默,低頭,含胸走過
忘了你也不被他們發(fā)現(xiàn)
不能隱于山野就隱于你的眼前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走過去的
看著下午的陽光怎樣在你身上投下
斑駁的光芒
你有一點害羞和小甜蜜
不說時光漫長和大志向
只要此時
相望之間從容而寬厚
不說轉(zhuǎn)瞬后的別離
蒼茫兩不知

是夜霜白
需要風(fēng),如旗一角
讓我飄遠(yuǎn)
讓我在所有的美麗都墜落的時刻
破滅
或者飄散
需要風(fēng),需要你的滌蕩
水是細(xì)細(xì)的一線光芒
山依舊瘦峭,水依然冰涼
唯有明月清風(fēng)
依然不老
你看燈火是隱隱桃紅
你聽風(fēng)聲似淙淙水痕
往日綻放的色彩
一點點流盡
所謂之傷,便是
兩個人的心
任水遠(yuǎn)泊
任山阻隔

我在遠(yuǎn)處,在你
無法察覺的遼遠(yuǎn)中
當(dāng)我聆聽到來自遠(yuǎn)方的你
我的黑夜就會醒來
我只是在一個遠(yuǎn)處
這里沒有喧嘩,也
沒有擁擠
這里因為聆聽到遠(yuǎn)方的你
所有的安寧就聚集在一起
時光就會輕輕留下你的足音
你在我的遠(yuǎn)處,你的
長發(fā)卻觸及到我的空曠
我用我的蒼茫瞭望你的背影
你的背影布滿我時光的高處
我讓自己的一段時光開始陳舊
我在我的遠(yuǎn)處,留下
你背影之中不曾相逢的滄海
覆沒我的遠(yuǎn)處


我們是一棵樹上的枝子。
當(dāng)我被砍伐,
你有斷臂之痛。
該怎樣向你坦承自己的荒蕪、陰影和虛妄的意念?
我反復(fù)在同一場雨水里
繳獲清涼。
在同一條河流里
沉溺舊我。
我是新的了。才敢坦然,
念一個人的名字,念出溫度和光亮。
我有落雪的心境,待在你畫的蘋果之中
獲取干干凈凈的飽足。

五體投地的想看到你。而看你是不合理的
看你有點不合身。這幾年
我拼命長得丑,為的是了結(jié)
你我的見與不見,長追憶與小寡歡
你的小站在前方空氣中。對,它是空氣不是地名
嗅一嗅就會燃燒起來
永遠(yuǎn)要開走的是高鐵,永遠(yuǎn)停那里的是你的鐘表
我像從天而降,又像永沒有落腳地的逃亡

編選:程曉琳
來源:中國詩歌學(xué)會會員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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